【转载】 乔伊斯晚年巨著《芬尼根的守灵夜》中文版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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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斯晚年巨著《芬尼根的守灵夜》中文版推出,引发热切关注——

是“天书”,并不是“天外来书”

詹姆斯·乔伊斯的幽灵,在人类文明的上空游荡。这并非改编自马克思的名言,却更近似法国解构理论大师雅克·德里达的由衷之叹,他一生都没有停止阅读乔伊斯,而且每次写作,总有乔伊斯的幽灵在其中浮现。在《给乔伊斯的两个词:他战争》中,他还专门研究了被视为“天书”的《芬尼根的守灵夜》。

时隔73年,“天书”终于有了中译本。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戴从容耗费8年心血译出的第1卷90万字,近期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在此前第九届上海书展上该书接受了预订,幸运读者拿到了少量抽印本试读。此书还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乔伊斯研究专家于本届图博会举办前夕会聚中国社会科学院进行研讨。晦涩难懂的“芬尼根”一出场,就成了“挑战阅读极限”的代名词,如亘古如斯的爱情一般口口相传。

可以确定地说,除了译者,在中国几乎没有人曾读完《芬尼根的守灵夜》,但这并不成为专家研讨、读者追捧的阻碍,因为“你懂的”,《芬尼根的守灵夜》真的很难读,堪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难读。乔伊斯为此付出的心血远超其另一部意识流巨著《尤利西斯》,在作品完成时,他甚至说,除了死之外没什么可做的了,并放言“这本书至少可以让评论家忙上三百年”。

这也难怪媒体对此“天书”的报道,不约而同用了出版社精心准备的“爆料”。仅举一例,乔伊斯在书中创造了九个100字母长和一个101字母长的单词,最有名的是他用100个字母拼成的“雷击”一词,模拟雷声不断,由十多种不同语言中的“雷”字组成,每一种雷声都有其时代背景。书中还夹杂1000首左右的歌曲,大多取自歌剧、流行歌曲、民歌。小说的另一特点是时常离题,故事中夹杂着不相关的故事,甚至穿插广告,第64页至66页是最著名的离题,穿插了一个减肥广告以及一个1927年的美国案件。

其实“天书”之难,难就难在乔伊斯将他的意识流技巧和梦境式风格发挥到了极致。他彻底抛弃小说情节和人物的传统构造方式,还采用了世界语言史上绝无仅有的“梦语”。戴从容表示,书中有50%的词语竟然是作者自造,而这些词的词源与近50种语言有关; 同时用不合语法的方式任意排列,以营造视听效果,且每个词都可能包含多个含义,句子和结构更是颠三倒四不知所云,来去随意超出常情。无怪乎大作家萨尔曼·拉什迪感叹,乔伊斯用一粒沙,构建出了整个宇宙。不难想见,倘若小说写作难到了极致,自然当得起拉什迪的这份赞叹。

然而远非所有人都买这个账。对乔伊斯的质疑,如同他成名后的历史一样绵长悠远。英国当代作家阿兰·德波顿就泛泛地宣称,作家不应该写“任何你在伦敦至爱丁堡直达航班上无法读完的东西”。以《炼金术士》 等知名小说惊艳全球的巴西作家保罗·科埃略终于按捺不住痛下决心攻击乔伊斯。日前,他告诉巴西的《圣保罗报》,作家如果专注于形式而不是内容便会误入歧途。“作家们老想着影响别的作家。有些书为祸甚巨,其中之一便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它是纯形式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把它剥开来看,就是一堆杂碎。”如果他有幸读了《芬尼根的守灵夜》,他很可能会说,“把它捣碎了看,不过是一地鸡毛。”

科埃略的言论激怒了许多人。《纽约时报》记者詹妮弗·舒斯勒说,这是历来对乔伊斯的最大诋毁。书评家斯图亚特·凯利则在《卫报》网志撰文激烈反驳:“他有权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也有权认为,他科埃略的作品是一盆令人作呕的自大狂杂碎汤,一坨神秘主义的大力丸,其智识、共鸣和语言的机巧,甚至还不如我昨天扔掉的那块放了一个礼拜的卡蒙伯尔奶酪。”事实上,科埃略不是第一个攻击乔伊斯的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出现了针对当代文学的逆流,对乔伊斯放冷枪就势不可挡。”凯利说。

在戴从容看来,科埃略的这一番言说,恰恰反映出了当前阅读生活的一大顽疾。在这个读者至尊的时代,任何人都可以用没有感觉这类理由来嘲笑自己读不下去的作品。“当一个作家因为畅销而认为自己的感受可以代表整个世界的时候,这种嘲笑尤其可怕。”我们未尝不可以如美国诗歌评论家海伦·文德勒所言,如果不喜欢一首诗先不要急着去否定它,因为这只意味着你和它所说的东西还没合拍。戴从容说,大凡与深邃的思想打过交道的人都会对传统心存敬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生活中有多少这些巨人的影子,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想起这些人对生活的提问和回答”。

事实上,真正可怕的并不全然是这种有意无意的“诋毁”,而是由于读不懂而产生的严重“误读”。有不少人认为,乔伊斯就是憋足了劲跟读者过不去,他存心设置重重阅读障碍,和读者玩文字游戏。以此种说法,既然乔伊斯他老人家能玩的技巧,为何我们不能玩?由此,国内文学圈、舞台表演圈里,从来不缺打着“意识流”、“后现代”等先锋旗号掩盖平庸的作品。而这正是阅读乔伊斯,必须首先廓清的一个现象。很显然,是小说所传达的文明主题,而不是小说外部的技巧决定了《芬尼根的守灵夜》的价值。戴从容说:“乔伊斯并不是发疯或者装腔作势,他非常清楚自己要创造怎样的迷宫,而且他给读者留下了线索。”

的确,《芬尼根的守灵夜》是“天书”,却不是“天外来书”。20世纪上半叶,欧洲文学圈兴起一股语言试验和形式颠覆的潮流,像乔伊斯这样的实验派写作手法,并非他一人在尝试,这是时代意识使然。在戴从容的描述里,意识流呈现在字面上是内心意识的不断流动,它绝不是作家半夜醒来拿起笔随手涂沫,“开无轨电车”。“乔伊斯在写作过程中是非常有意识的,光笔记就做了18本,包含有几十种语言和无数典故。书写成之后他坚持校对5遍,根据自己那些笔记对文字做了无数改动,绝大部分是增补,在内心独白中添进更多前后呼应的细节。”

或许正如戴从容所言,真正的先锋之作与貌似新潮实则浮夸之作的区别,就在于能否启发后人。以她自己的经验,读《芬尼根的守灵夜》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读过之后,却发现自己经久难忘。其实这本“天书”一直在等待未来对它的价值解读。小说中字谜一般的词语,经德里达等解构理论家的阐发,改变了当代文学的阐释方式; 它迷宫一样的结构也早已成为当代众多作家使用的手法; 它展示的许多观念,例如文体的杂糅、意义的不确定性、语言的狂欢等等,也已被当下的读者接受理解和产生共鸣。更何况就像有人说的,我们生活在一个注释本的黄金时代,乔伊斯已不再让我们畏如天书。作为佐证,戴从容注译的《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书中,注释的字数就远远多过了原文。如此,又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研读乔伊斯?

没有谁比《乔伊斯传》的作者、英语文学专家理查德·艾尔曼更好地定义了乔伊斯作品的价值:在他看来,乔伊斯的作品中没有托尔斯泰笔下那种积极的、外向的、有决定意义的生活,然而,乔伊斯的裁判庭是从不休庭的,同但丁的裁判庭一样。他在作品中所作的最基本而又最有决定意义的裁决,是判定平凡的价值。“别的作家也曾啰啰嗦嗦地描绘过平凡,但是在乔伊斯写它以前,谁也不知道平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转自:http://news.xinhuanet.com/zgjx/2012-09/14/c_131849739.htm
 

Gandalf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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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ZT】乔伊斯晚年巨著《芬尼根的守灵夜》中文版推出

挑战了一下,没看几行就放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勇气再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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