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巴黎:历史与遐想

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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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古老的城市,巴黎承载了历史的动荡和岁月的浮沉,在法兰西民族的成长和创造中成为光明之城、革命摇篮、世界舞台和梦想之地。

公元前250年时,巴黎只是高卢渔人商人在塞纳河畔的落脚地,公元前52年恺撒入侵后罗马人以塞纳河的上西岱岛为中心建立了一座繁华的小城,今天巴黎还留有罗马人修建的一座圆形剧场的遗址。罗马帝国的覆灭和日耳曼人的入侵使得这座小城一度变得荒凉,此后的几个世纪巴黎目睹了匈奴王阿提拉的铁骑、法兰克人的彪悍、查理曼大帝的威武、北欧维京人的残暴。在这些艰险动荡的岁月里,基督教也开始带来其和平的声音,巴黎的基督教化使其获得了瑰丽的宗教景观。三世纪巴黎产生了第一位主教圣德尼,殉道于巴黎北部的山丘上,这山丘因此被成为蒙玛特----法文意为“殉道者的山”。然而据说圣德尼在被砍了头后并没有立刻倒下死去,而是检起他的脑袋一路向北走去,一边走一边布道,走了两里路终于倒下。他被埋在倒下的地方,后来在他的墓冢上修建了雄伟的圣德尼教堂。今天,蒙玛特山和圣德尼教堂都是巴黎的著名景点,前者是俯瞰巴黎全景的良好地点,山上修建的童话般的白色的圣心教堂是巴黎的标志建筑;后者则成为法国王室的“陵墓”------事实上不过是国王们和他们的王后的石棺,它们就安静地坐落在教堂及其地下室里,国王和王后的全身雕像躺在他们的石棺上,没有豪华的陵寝,没有稀世的珍宝,更没有殉葬者。

到了10世纪末期,在于格·加佩缔造加佩王朝时,巴黎获得了相对的和平,成为法兰西王国的都城。在中世纪,巴黎和这个王国一起成长,从一个岛上的小城成为闻名欧洲的都城。从1190年开始,国王菲利普·奥古斯都对巴黎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修筑了城墙,开始建造卢浮宫。这个最初主要用作军事防御的城堡后来成为王宫,今天则成为闻名于世的博物馆。这位兴武功重文治的国王创办了巴黎大学,巴黎大学后来一直是欧洲的学术和教育中心,巴黎也从此逐步成为欧洲的文化重镇。也正是在中世纪时期,天主教会修建的一座座雄伟的哥特式教堂让巴黎变得庄严美丽,始建于1163年、1320年落成的巴黎圣母院就是其中的代表。

经过中世纪末期百年战争和16世纪宗教战争的战火,法国在绝对主义王朝的统治下在十七、十八世纪成为欧洲强国,路易十四时代的辉煌和启蒙时代的灿烂把巴黎造就为欧洲的思想和文化中心,一时间巴黎被认为是带来启蒙的光明之城。1789年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使得巴黎成为现代政治理念和民主实践的摇篮,“自由、平等、博爱”的理念赋予了法国文化一种普世的色彩。进入19世纪以后,在现代化的推动下,巴黎迅速成为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在十九世纪后半期数次举办世界博览会,使得巴黎成为现代世界的大舞台。1889年,巴黎人为了世界博览会而修建的艾菲尔铁塔成为工业时代的象征,并且从此成为巴黎的标志;1900年的另一次世界博览会之后巴黎开通了世界上第一条地铁线,继续扮演现代社会的科学和技术先锋。巴黎以开放的姿态让现代的想象在古老的传统中自由地展开,在古老和现代的对应和反差中彰显人类智慧的丰富。

虽然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动荡岁月,二十世纪的巴黎继续在各个方面展示其非凡的创造力,尤其从世界各地聚集了诸多艺术巨擘和思想大师,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文化之都。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俄国的流亡音乐家斯特拉文斯基、西班牙的画家毕加索和达利、美国作家海明威等人在法国留下了他们的传奇;他们知道,他们的传奇如果在巴黎发生,那就是不朽的。这段传奇一直在延续,吸引着很多年轻人循着先辈的足迹来到这一梦想之地,他们大概都会像海明威一样感慨:“如果你足够幸运,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在你的一生中,无论你走到那里,它都会跟着你,因为巴黎是一场流动的盛宴。”二战以后的法国仍然大师辈出,巴黎仍然在思想交锋和文化交融当中展示其充满激情的创造力。这种创造力既来自于文化的积淀,更源于法国人以开放的姿态对传统、对现代、对二十世纪灾难进行的反思。巴黎的魅力在于它是一个为思考和创造提供自由的城市。

今天,巴黎用卢浮宫、凯旋门、先贤祠记载了悠久历史的辉煌,用艾菲尔铁塔、拉德芳斯雄伟的大凯旋们和现代雕塑宣告现代的奇迹,用一座座有鲜明法国风格的花园来诉说这座城市的美丽,用那些富丽堂皇的商厦和炫人耳目的名牌来展示其财富。因此巴黎成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旅游城市。而巴黎也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城市之一,巴黎地区是欧洲的GDP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从遍布全巴黎的地铁中,每天都可以看到神色匆匆的人进进出出。不过,如果你漫步在横贯巴黎城的塞纳河河岸或是那些古老的街头,无论是春花烂漫还是秋叶飘零,感受最深的或许是那漫长岁月赋予这座城市的从容,那些挺拔的灰色石墙和高耸的尖顶会吸引人们去探究这沉默和悠然背后的智慧与奥秘,而不时从教堂钟楼传出的悠扬钟声让人们去安静地聆听来自天空的声音。在广场,或者路边,或者角落里,会不时出现一座塑像,是蒙田,卢梭或者是巴尔扎克,他们邀请你走上去和他们对话。对于有好奇心的人,巴黎的街道不会让人失望,因为绝大多数街道都是以人命名的,他们也许是共和国的总统,也许是艺术家,也许是一个创建了聋哑学校的修士……巴黎通过这样的方式纪念那些带来过辉煌或是艺术或是生命的人,他们或者名声显赫,或者默默无闻,然后正是他们塑造了巴黎,塑造了这个城市的传奇。苦难也没有被遗忘,某个地方,墙上会有几行文字告诉你在附近的这所学校里,曾有很多犹太儿童在二战期间被送往集中营,或者在这里曾有抵抗战士死在侵略者的抢下,或者这里曾有无辜的路人死在恐怖爆炸中。如果你走累了,可以随时在路边的咖啡馆坐一坐,喝一杯咖啡,看看周围和街景,身边会有人在交谈、在辩论,也会有人在读书、在奋笔疾书;这里或许曾经是伏尔泰和海明威工作过的地方;这里每天都涌现才华与创造,但更是见证了孤独和友谊。

在巴黎街头,随处可以看到一座座装饰很漂亮的喷水池或出水口,从中涌出干净的饮用水,让路人解渴。巴黎就是这样一座城市,随处都可以让会涌出清泉来濯洗你的心灵和激发你的精神,使你在得到休息时让你的激情和想象和她一起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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