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浅谈李商隐诗的悲情的形成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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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浅谈李商隐诗的悲情的形成原因[/FONT]​
有人这样评价到:“商隐诗旨意含蓄,情感沉潜,境象朦胧,语言隐秀,与其审美情趣谐和而为沉博绝丽、阴柔凄艳的艺术风格”(《古来才命两相妨---李商隐传》第397页)。在我看来,商隐“阴柔凄艳”之悲情诗风,与他幼时遭遇与自身性格,以及后来的生活遭遇和爱情上的不遂,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李商隐的少年记忆中,除了一个个亲人的背弃离世,就是无尽的漂泊。李商隐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长姐在他未出世前就已去世,仲姐年长17岁,不过在他两三岁蹒跚学步时就因受婆家诬蔑被休,含冤抱恨,郁郁而终。姐姐的悲惨遭遇在他幼小的心灵投下不灭的惨淡影子,使他一生都同情爱护那些柔弱美好的女子,这是除了他本身的性格特质外使他形成多愁善感的性格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后来父亲被罢官,商隐不得不随着父母南下江南。十岁时父亲病死镇江幕上,商隐与年迈的母亲黯然扶柩北归故乡荥阳,结束了漂泊不定之生涯,从此开始了“佣书贩舂”的生活。这种“四海无可归之地,九族无可倚之亲”的日子,对李商隐的心灵所造成的冲击不可谓不深刻,使他感到生活之艰难困苦,真可谓是“花明柳暗绕天筹,上尽重城更上楼。欲问孤鸿向何处?不知身世自悠悠”(《夕阳楼》)。
能够写出“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暮秋独游曲江》)的诗人,我们可以想象他的那种多愁善感的眼神和极易悲伤的心灵。生活中我们也曾见过这样的人,就是一有不遂便感慨万千,悲叹人生之多艰;有的将这种悲情移植入周遭的花草树木、鸟兽鱼虫,一时竟成清韵之调,亦可令人感叹、引以抒怀,激人之共鸣之波。很多人嘲笑或讥讽这种人感情上的脆弱,其实他们大都不懂得欣赏其中悲的韵致和悲的情怀;即使不便反嘲为浅薄鄙俗,至少也应为轻佻浮躁吧。如果让我想象义山的性情,我肯定会说:其情感内敛,多怀高远之志,竟为理想与唯美主义,与现实多逆忤,故多有郁结于胸;其又“不求诸物,反求诸身”,自伤自责,心闭而不外运,诸多哀伤怨乱积于一己之胸壑,一朝运思大发而得泄,遂成悲悯情怀之风格,不足怪矣!
在他那个年代,青年都是要求取功名的,他们把求取功名而一朝为官以奉社稷,看作是自己生命中的一种必不可少的追求;这种追求一朝不得实现,生命便一朝不得完美,失意情怀也一朝更比一朝甚。义山虽曾有“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之外尽汀洲。贾生年少虚垂涕,王粲春来更远游。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安定城楼》)的气魄,但他人生四十五载,九载科举不第;十载及第时,又有芳心已许的知己红颜柳枝被高官显贵掠去作妾,多情才子,此人生不能承受之重,将何以堪?虽人生不得意之事十有八九,然天独妒义山哉?他只能寄寓诗而已,于是喃喃念到:“画屏绣步障,物物自成双。如何湖上望,只是见鸳鸯?……”
“松篁台殿蕙香帷,龙护瑶窗凤掩扉。无质易迷三里雾,不寒长著五铢衣。人间定有崔罗什,天上应有刘武威。寄问钗头双白燕,每朝珠馆几时归?”(《圣女祠》)在柳枝之前,义山的第一个情人,是西玉阳山灵都观里的一个“女冠”,名为宋华阳。虽然他们有过“应共三英同夜赏,玉楼仍是水精帘”的共同赏月的美好夜晚,但其间多别离,且最终情事败漏“贵主”终不允宋华阳还俗,此段情缘以此而断绝。后知己红颜为高官显贵掠去,虽柳枝与自己有“门不当户不对”之嫌,但她必定是自己的心灵归属,以至即使时值及第、十年进士迷梦一朝得尝,也无一丝愉悦。最后婚于王氏“小碟”,但亦不得不为生活所迫而别娇妻离稚子,为人幕僚,到处漂泊,“身类转蓬”,此人生之难也,能不为发乎?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义山“阴柔凄艳”之悲情诗调的缘由:亲人早逝、生活漂泊,自身性格,爱情与婚姻的不遂等等。在这种总是欲而不得的处境中,“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流莺漂荡复参差,渡陌临流不自持。巧啭岂能无本意?良晨未必有佳期。风朝露夜阴晴里,万户千门开闭时。曾苦伤春不忍听,凤城何处有花枝”,今之存者,孰可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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