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中国有多少人享有刘涌那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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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喧嚣一时的刘涌案尘埃落定,民间普遍拍手称快;学界则指责高院插手刘案,是政治干预司法;也有人认为,刘案一审,二审,再审,体现中国司法程序走上轨道,是个可喜的进步。其中的是非曲直,在人治的中国,各说都有几分理。

除了有关司法正义的争论,刘涌最后的日子,也是颇受人关注的热点。据说,刘涌被关押期间,受到警方上下无微不至的关怀,有电视、录影带看,有歌听,有可口的豆浆油条肉包子,不用到他受不了的集体浴室洗澡,有个人专用的大浴盆等等,让人读来,真有住旅馆还不如坐牢的感觉,有狱警比儿子还孝顺的感动。刘涌一审被判死刑,二审改判死缓,喜极之余,还写了封洋洋洒洒三千多字的感谢信,题为《新世纪新风尚,“三个代表”精神指导下,羁押在铁岭看守所两年时间的亲身感受》,感谢铁岭看守所干警对他人性化的管理教育。“回想过去曾是那样的辉煌,那样的风光,呼风唤雨,而现在从天堂走到地狱,此时我又想了很多方法,以便早日解脱。在这种情况下,两位管教在支队领导下没有放弃我,而是在工作范围内从生活上一如既往地关怀。……今年的高温期,我的病情加重,孙支队亲自找大夫研究治病方案,并从伙食入手进行调配,还邀请教授为我治病,为我开了中药。为更好发辉药效,管教干部不论早晚都将热水晾温后让我服用。……有时我在问自己,我是一个罪人,铁岭看守所为什么没打死我或让我这么个极其危险的罪犯病死?……我从中感到人权,体会到作为一个罪犯在铁窗中能够学习到好的思想,好的作风。……作为一个明天走向监狱的人来说,我是发自内心的独白。”(《沈阳今报》24日卫文)这个“独白”,通篇是党的春风化雨再教育,看上去像是《人民日报》的“监狱版”。

假设这个“独白”真是发自肺腑,它也不能代表什么,倒是让人读到了什么。“铁岭看守所为什么没打死我或让我这么个极其危险的罪犯病死?”刘涌问得好,打死和让犯人病死,正是中国监狱最正常的事,对他“人性化”,倒显得不正常了,要感恩戴德了。特殊人物得到人道的待遇,恰恰证明了监狱的腐败。囚犯有钱使得鬼推磨,并且,自上而下有关系网保护着,囚犯在牢狱里谈不上风流快活,倒也活得像个人。而其他没钱没势的囚犯,在监狱里只能活得像个畜生。同在辽宁坐大牢的工运领袖姚福信、肖云良,就没有刘涌“命好”,虽然没枪没炮,没砸没抢,只因2002年领导工人争取合法权益,就被判七年。虽然没被判死刑,但目前人已被折磨得一聋一盲,离死也差不离几步,生不如死。纽约时报著名专栏作家克里斯托夫前不久去采访两人的家属,还被强制离开。同为坐牢,受到如此天壤之别的对待,“人性化”说明它只对有钱有势的囚犯才兑现,“人性化”是“钱权化”下的结果。其实,要花钱来买“人性化”的待遇,这对权贵囚犯来说也不尽公平,“人性化”应该是一种普遍的概念,只要是人,都应该得到人道的对待。要花钱来买基本的人道待遇,这叫什么人道?中国监狱为什么要提“人性化”?是因为它是最没人性的地方!

刘案和别案不同的地方,还在于它的一波三折,最后要出动最高法院来判决,共判三次,这是中国司法程序上罕有“严谨”的一次。一般案件,一审定案,二审维持原判。“新青年学会”四君子,在刑讯逼供、伪证佐证下,仍被维持原判,家人四处呼吁、上诉,依然没有惊动最高法院来重新审理案件;郑恩宠揭露拆迁黑幕(被指“泄露”机密),一审有罪,二审有罪,其妻上京找律师甚至被上海地方官员绑架回去,舆论哗然,也未见最高法院有所动静。其他类似的案件,就举不胜举了。最高法院不寻常地介入刘涌一案,如果真是为了司法的严谨、公正而出,那么,中国众多的冤假错案,也有劳大驾,亲自重审一番,即使高院的判决不一定是最后的公正,但至少让自觉有冤的人有同样的伸冤机会,体现最大限度的司法程序公正。

中国目前有多少囚犯享有刘涌那样“人性化”的待遇?有多少人的案子会被最高法院重视?微乎其微。刘涌案件三审的波折,引来舆论对司法公正问题的围剿,或者,这应该说是该案的意外收获。希望中国司法有限的人性化和严谨,今后落实到每件案件,而不仅仅是特殊人物、特殊案件。待到犯人不再因为得到人性化待遇而感谢“三个代表”时,中国的监狱制度,才算得上真正的人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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